严海蓉 高明丨乡村振兴应以谁为主体?
导语
乡村振兴是中国共产党为解决“三农”问题提出的战略,把乡村振兴战略落到实处,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抓手。谁是乡村振兴的主体?谁来带动乡村振兴?《乡村纪事》这本书的作者们扎根基层,以集体调研、集体写作的方式深入研究集体村庄,展示了新世纪以来坚持发展农村集体经济的7个案例,为当下的乡村实践提供了具有可操作性的切实借鉴。
本文是《乡村纪事》这本书的序言,主要结合理论探讨和案例分析,向我们阐释了1)为什么乡村振兴的龙头是村集体,而不是政府、个体农户或者资本;2)在当前的市场条件下,集体组织者如何带动村民突破长期的分散惯性和阻力,由分到合,从零到一。7个集体经济案例虽然在产业基础、发展过程、发展程度等方面各不相同,但调研发现,只有付出逆市场化的努力,提供新的公共性能量,创造“合”的条件,才能带动群众,让村民们逐步脱离“分”的惯性,创造新的集体经济。
本文删减版刊载于《经济导刊》2021年第10期。
作者|严海蓉 高明责编|侯笛 童话后台编辑|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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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的龙头
在所谓高产的同时,整个生态系统在沉沦,生态的多功能在沉沦,每亩的营养产出在下降。在所谓高产的同时,它们把高产的成本都外部化了,比如所造成的水污染需要花费450亿美元才能清除,而这些成本由整个社会来承担[3]。
一是农村基层组织管辖的集体经济组织作为农村集体土地及集体资产的所有者载体,行使着集体所有的土地等生产资料的发包、管理以及集体企业经营制度的选择和经营预期的确定等重要职能;
二是在目前我国农业不可能获得太多的财政补贴和工业反哺的情况下,农村基层组织管辖的集体经济组织仍承担着保护农业这个弱质产业的重任;
三是在广泛领域内帮助政府实施多项农村社会发展计划,这是农村基层组织管辖的集体经济组织具有的一个巨大而又往往被人们所忽视的现实功能[8]。
我们村这种模式解决了收入差距的问题,因为村民有股份。以前田是给有能力的人做,帮他做工的一边打工一边把钱花完了,赚不到什么钱。很多村是把土地流转给公司。“奴隶”还是奴隶,“奴隶主”还是奴隶主。老百姓没有分红,赚多少都是老板的………时间长了,老百姓醒了(觉着这样)还是不行。
第一,以内需为主。嘎措出产的牛羊肉、酥油、酸奶等产品大约70%用于内需,并不全盘依赖外部市场,这就增强了其自身的韧性。
第二,以按劳分配为主,兼顾劳动均衡,给弱势劳动力以适当的劳动照顾,从而实现共同富裕。
第三,实行生态保护型生产,不追求产值最大化,而是追求社会最优化和生态可持续性。虽然不追求产值最大化,但因集体的统筹发展能力远超单打独斗的农牧民,嘎措的人均收人遥遥领先于西藏自治区的一般农牧民收人。
第一,帮助社员扩大了种植面积。合作社成立前,外出农户把土地流转到周围的村庄;合作社成立后,把全村的土地从农户手里流转回来,扩大了本村社员的种植面积。这同时也避免了农户承包的两极分化,2017年,合作社承包最多的农户有土地280亩,最少的也有100亩。
第二,合作社使生产上做到了“五统一分”——土地统一、技术统一、种植品种统一、农资统一、统一销售、分户经营。
第三,合作社设立315亩的良种试验田,为社员提供优质廉价的种子。
第四,合作社为社员提供农机服务和农机技术培训,使得社员的生产主要依靠自家的劳动力,减少了生产开支。合作社也为全村提供了公共产品,增强了“集体性”和社区的黏性,比如给全村提供免费自来水,支持村里朝鲜族老年协会的各项活动。
第一,合作社主要强调经济效益,没有形成多元价值,单一的经济价值使得合作社缺乏黏性,越是强调经济效益,社员越是只能利益共享,难以风险共担。
第二,合作社内部存在相当的经济分化,少数人决策运营,多数人缺乏参与,因此普通社员没有共担风险的动力。
第三,合作社“统”的程度不高,公共性弱,鼓励有能力的人自立门户,这样虽然减小了合作社的责任,但也更加减弱了合作社的黏性。
参考文献:
[1] 这样的案例很多,比如:古学斌,张和清,杨锡聪. 2004. “地方国家、经济干预和农村贫困:一个中国西南村落的个案分析.” 《社会学研究》110(2):79-88.
[2] Mckay Ben M. 2017. “Agrarian Extractivism in Bolivia.” World Development 97:199-211.
Tetreault Darcy, McCulligh Cindy, Lucio Carlos. 2021. “Distilling agro‐extractivism: Agave and tequila production in Mexico.” Journal of agrarian change 21 (2):219-241.
Mark Tilzey. 2019. “Authoritarian populism and neo-extractivism in Bolivia and Ecuador: the unresolved agrarian question and the prospects for food sovereignty as counter-hegemony.” The Journal of peasant studies 46 (3): 626-652.
[3] 严海蓉. 2015. “对话范达娜希瓦:农民自杀与农业系统性危机.” 《南风窗》5:94-97.
[4] 丁宝寅. 2014. “重新发现小农—解读《新小农阶级》.” 《中国农业大学学报》31(3):154-160.
[5] ETC. 2017. “Who will feed us? The Industrial Food China vs. the peasant food web.” Oct. 16, https://www.etcgroup.org/content/who-will-feed-us-industrial-food-chain-vs-peasant-food-web
[6] PLOEG V, DOUWE I. Labor, Markets, and Agriculture Production[M]. London:Routledge,1990.
[7] BRYCESON D F. Deagrarianization and rural employment in Sub-Saharan Afirica:a sectoral perspective[1]. World development,1996, 24(1):97-111.
[8] 习近平.中国农村市场化建设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380.
[9] 习近平.在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峰会上的讲话(2020年9月30日,北京)[EB/OL].(2020-9-30)[2021-1-26].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leaders/2020-09/30/c 1126565287.htm.
[10] 周建明老师为我们提供了贵州塘约村、大坝村的联系方式,云南大学的向荣老师提供了云南腾冲新岐村和箐口村的联系方式,南街村的段主任提供了西藏嘎措乡的联络方式,在此深表感谢。
[11] 李昌金.中国农民合作社深度调研报告[R/OL].(2021-01-26)[2022-01-26]http://www.snzg.cn/article/2021/0126/article 42550.html.
[12] 21世纪经济报道.应培养一些中小企业成为隐形冠军[EB/OL].(2018-06-22)2021-01-26 https://fnance.china.com/industrial/11173306/20180622/32567288
1 .html.
[13] “386199部队”指留守乡村的妇女、儿童、老人。--编者注
[14] HARDIN G. 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J]. Science, 1968, 162:1243-1246
[15] OSTROM E. Governing the Commons: The Evolution of Institutions for CollectiveAction[M]. Cambridge, 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0: 8-13.
[16]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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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来源:本文删减版刊载于《经济导刊》2021年第10期。
原标题:新型集体化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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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 关贵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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